風雪添作酒。

我可愛的第七個小號。

[狗毛] 是风动。

✢ 晏殊x满血你跑毛。


  [RPS请勿上升真人。] 


 

“刷——”

 

锋刃与陌刀淬出惊心动魄的一簇流火,疾驰在暗夜中如雷似电。刃口薄如蝉翼,将如瀑暴雨削出寒芒。幽蓝傲霜刀隐现半面,映出少年嘴角一弯志骄气盈的恣肆笑意。他承袭了霸刀山庄的独门武学,身姿矫若游龙,正是意气风发年纪。战绩灼灼,他自然不会将眼前这个本就负伤的敌手放在眼里。就算挣得一时半会苟活——那也只是条丧家之犬。

 

大刀厚重,在他手中却如无物般空灵流转,割裂虚空朝雨幕中的人影斜劈而去。兵刃交接铮鸣出声,持刀的右手却被震得虎口发麻,横在面前的岿然是展泛着玄铁寒光的厚盾!他反应速度极快,刀锋急转轻悄换手,柔韧劲腰弯如满弓,仗着身形灵活朝那人露破绽的手臂关节处提膝踹去。他早已心下盘算出男人所有闪避的方位,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在下一招将人立斩于刀下。

 

“呵。”

 

低笑声如那细雨般缠绵进他耳廓,震得骨血与心间同频共振地发麻。他怎能——少年心下微惊,电光火石之间正对上那苍云深邃的黑色瞳眸。男人完全没有打算躲避,硬生生扛下了他蓄满力道不留退路的一击,恍若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径直换上陌刀反握在右手,狠厉杀伐之气完全不似少年的江湖意气,而是历经了无数战场硝烟的舍命相搏。几乎不带丝毫犹豫,掌握住一线生机后斜刺向少年避无可避的白皙脖颈。

 

“呲——”

 

尖锐刀刃穿透薄薄的皮肤,刷出两滴几不可见的殷红血珠,在伤及命脉前倏然停下。苍云倒转陌刀,震开少年手中的兵器,脱手的傲霜刀被他沉沉扎入土中半尺。他抬眼睨了少年一息,视若无物地转身便走。茫茫白雪映衬月光如洗,那黑沉玄甲看上去愈发杀气深重。

 

“喂。”

 

少年不顾脖颈间传来的隐隐刺痛,收刀入鞘步伐空灵地紧跟上前,背着双手转到那男人面前拦住去路。他年纪尚轻,眉目之间无忧无虑毫无心事,什么念头心绪都写在脸上。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常年驻守雁门关外的玄甲军人,但从未有一人让他感觉到这般狠绝的压迫力。那男人比他年长了几岁,打眼一看冷得很,自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被他挡住去路后男人也未曾开口,只是依旧用那双冷冷的眼睛居高临下睨着他。少年不怕被他打量,似乎全然忘记自己输了一筹,依旧是那副没有经历过江湖毒打过的自得语气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静默地看着他,像是看什么小动物似的,目光晦明不定。片刻后才不答反问道,“怎了?”

 

“你很强,跟我一起你会更有前途。”少年抬起下巴,“组队吗?我可是霸刀山庄排行前三的弟子,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的犀利程度还不够让你怦然心动吗。”

 

“……”或许是错觉,他仿佛看到男人的嘴角弯出了转瞬即逝的笑意。这苍云依旧不置可否,沉默到让少年几乎要怀疑对方完全不想搭理自己。但那苍云看着他的视线却渐渐认真起来,审视地一寸寸打量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沉沉盘旋在他上方的戒备和杀气如潮水般褪去,男人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他牵了牵嘴角说道,

 

“晏殊。”

 

“嗯?”

 

“我的名字。”

 

还没反应过来,头顶被轻轻揉了一把。

 

“你答答答应了?”

 

“嗯,怦然心动。”

 

————————

 

夏小花最近觉得有点烦。

 

作为一个出家人本该六根清净,他的修行全被某个霸刀搅得稀烂粉碎。本就嚣张跋扈的小霸刀自从认识了某个苍云,画风完全变了。作为霸刀山庄威名远扬的年轻新秀,自幼受到宠爱的阿毛就像盏质地纯粹的琉璃灯,完全藏不住任何心事,而且特别热衷于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

 

“我跟你说,晏殊有多厉害,在野外一挑三十!”

 

……你他妈当我四傻子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阿毛的牛逼之处在于完全不会察觉自己在吹牛,甚至完全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就连第一次见面切磋输了这件事他也毫不避讳,甚至当成谈资四处宣扬,到最后随便抓个路人都能侃上半天。初冬时节就早早换上貂裘的阿毛看上去蓬松了不少,眼底里盛满了初升太阳般熠熠的光辉。留长的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起,黛紫色发绳在乌亮的黑发间翻飞,端得一个清秀俊雅的小公子。

 

霸刀山庄地处太行,他皮肤却生得格外白皙细腻,带点母家闽南小雨的味道。一碰辣椒和烈酒,脸上就毫无气势地涨出薄红。在外行走江湖,这两样他是决计不会沾染的,生怕自己示弱的样子被人看轻。但有了晏殊之后他便开始百无禁忌,每每约上人去酒楼就大开大阖地吆喝着让小二上酒切肉,沾了点酒就絮叨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开始随便拉人唠嗑。

 

这场绵长的大雪已经下了半月有余,酒楼外的纸灯笼早已熄了,覆上了一层青盐般的白。夏小花眼看着阿毛离他们隔了三张桌子口若悬河,感觉他们这桌的声音格外寂寥。他并不是不善与人相处,只是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和晏殊聊天。这个苍云男人在人多的场合总是缄默为多,待人总是客客气气的,但眼眸里映着疏离二字,像是和别人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一堵墙。

 

夏小花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只上窜下跳的小雪貂。刚才和他们饮了三两杯热酒下肚,这时阿毛的脸色早已映出了含春般的醉红,在昏暗的室内格外耀眼。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和人聊得热络的阿毛突然转过头来望向了他们。心中的暖意还没来得及翻涌上来,六根清净的大师就发现那双灼灼的眼睛无情地掠过了他,视线径直落在了他右侧的男人身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晏殊原来也一直在看着那个过于嚣张的小霸刀。

 

“我跟你说,你就是个弟弟——”

 

夏小花来不及阻止,脸色酡红的阿毛终于被酒精解除了所有封印。他单手支腮坐在晏殊对面,醉眼蒙眬地点着他打起了酒嗝。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苍云的鼻尖和嘴唇,落在了平时根本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脸颊上。因酒劲而微微有些发晃的手指绵软无力地碰了碰男人的脸,最后胆大包天地掐了掐,“不好玩。”

 

失去了兴趣的小霸刀撇撇嘴,刚想松手就被晏殊抓住了手腕。他歪着头看向男人的神色,没看出个究竟只感觉抓着他的右手触感粗糙,抚摩起来挠得他心里痒痒的。细密的睫毛颤栗了下,他目光转到咫尺之间的苍云的脸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他刚刚抓出的指痕。

 

抓着他的力气并不大,甚至只要他轻轻挣了一下就能简单地摆脱,只是晏殊防止他继续“图谋不轨”的本能动作。阿毛的眸子霎了霎,被苍云纵容的态度引诱得愈发肆无忌惮。晏殊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沉着疏离的,尽管有时候脑回路有些新奇,他就像是随时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一般进退自如,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他有波动一般。他心思一动,乖巧地任由他抓着,噙着点笑俯下身去,径直朝着薄薄的嘴唇亲了下去。

 

他尺度把握得精准,完全可以在挨近一寸之前撤离。但他这次没有得逞,原本撑着桌子的右臂此刻完全无法自控地软了下去,失去平衡的瞬间他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妙,反应过来时已经径直磕上了他觊觎的嘴唇。在剧烈的疼痛中他勉强维持的理智清晰辨别出了温热的柔软,比他想象中更为……

 

等等,他怎么会想象过这种事情。

 

彻底清醒的阿毛如遭雷击,使不上劲的胳膊勉强撑住了桌子——他实在不想回忆,自己在混乱中似乎又啃了下去。等到终于摆脱震惊状态的夏小花把他扒下来,他都感觉耳边轰隆隆鸣响着,完全无法听见外界的声音。他不敢看晏殊的表情,也无法听到夏小花在说什么,从袖里胡乱摸出几锭碎银子丢在桌上,用最快的速度从窗口跳了出去。

 

 

——————

完了。

 

完了。

 

完了。

 

霸小刀自闭了。他满脑子都是那张被他啃得面目全非的刀削似的薄唇。

 

晏殊八成恨死他了。作为有偶像包袱的苍云堡男神,当众被他耍酒疯强吻——还啃得这么难看。换位思考一下阿毛简直要窒息了。更痛苦的是他卓绝的记忆力,迫使他回想起了年少无知时那段在如今看来不堪入目的对话。

 

“你嘴受伤了啊?”

 

“嗯,上火。”

 

“看上去好严重……这样你亲嘴会不会痛啊。”

 

“不会啊,亲嘴是用舌头的。”

 

完了。晏殊都没被上火祸害到,硬是被他啃出了心理阴影。生无可恋的阿毛随手捞起满地乱滚的小雪貂盖在脸上,长长叹了口气。据说把人砸晕会失忆,要不然试试看去问问万花谷怎么把握砸死和砸失忆之间的力道吧。正在千转百回之际,他听到有同门似乎在外面笑嘻嘻地摆摆手招他。

 

这时天刚放亮,他辗转了一夜没能睡着,本就心不在焉,晃到窗边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山门外。晏殊换上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玄甲,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细雪。他像是几个时辰前就来了,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雪地上立成了一座不会动的雕像。像是察觉了他的目光,晏殊抬起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吓得他瞬间后退了几步。

 

“这不是你的……咳。”同门咳嗽了一声,“玄甲恋人吗。”

 

是啊。年少无知时的调侃,肆无忌惮说出口的暧昧称呼,像是被纵容的虚幻的梦境。这时要落到现实了,他却害怕得要命。现实太过沉重太过清醒,无法用一时兴起或者醉到深处来蒙混过关。他心怀不轨,他问心有愧,他没办法再……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未来。晏殊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八成是已经想出了一套不伤情面的说辞来规劝他弃暗投明。

 

今天我放弃做貂了,我要做鸵鸟。

 

不知过了多久,同门终于略带惋惜地说道,“他要走了,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

 

阿毛扒着窗边悄悄地探出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晏殊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他来不及站起来,就被人一琴身盖在头顶上,恨铁不成钢地压着按了下去。霁夜茶叹息地说道,“你啊……”

 

“没用。”

 

今天的霁夜茶也想发出晏殊的声音。

 

————————

 

冬天过去了,夏小花觉得更烦了。

 

作为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他原本认为自己一生不会为情所苦。到现在他才悟出,看别人谈恋爱才是世间第一苦。在憋过了最初几天后,某位霸刀从一开始的鸵鸟政策变成了被动失恋。最早的几天谁都没法跟他提晏殊这个名字,谁提谁被风车伺候。到了第六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小刀开始自己念叨了。

 

“你惦记他不如去见他,一了百了。”夏小花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碎碎念,“屁大点事,要死要活。”

 

“你不懂,你只是个和尚。”

 

“?”

 

夏小花不想理他了。

 

“……行吧。”第九十九次看到某人自己写的孤独终老的小剧本,夏小花决定最后超度他一次。“我帮你带个口信?你说吧,我保证原文转达。”

 

阿毛想了想,斟酌了一千字左右看上去毫不经意婉转表达歉意顺便询问要不要继续合作当队友的口信。夏小花沉稳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全部记住了。

 

霁夜茶隐隐感觉哪里微妙的不对。

 

两个时辰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夏小花气定神闲地来到苍云军驻扎点,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声音宏亮。

 

“——晏殊在吗?”

 

“——哦没什么大事,他姘头想他了,麻烦施主转告一下。”

 

“——告辞。”

 

有点心疼某个霸刀愁掉的貂毛。长歌弟子想了想,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

 

晏殊没有来。

 

倒不是因为风评被害决定跟他们一刀两断,而是他早就跟随大军回雁门关了。后知后觉收到消息的阿毛有点懊恼,辗转反侧了几天后终于给自己憋出了一个理由。晏殊他——借走了自己一本武林秘籍还没还。虽然是地摊上五个铜板一本的那种。

 

给自己成功砌出台阶的阿毛心情豁然开朗。他步伐轻盈地走到了苍云军的驻扎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所有苍小云们行了复杂的注目礼。他是来过晏殊的住处的,这个表面看上去心胸宽广的男人其实在某些方面特别计较——比如洁癖。晏殊的帐篷没有第二个人敢进去,他之前也只是站在外面随便瞥了几眼。还没抵达目的地,他就被几个苍小云团团围住了。

 

视线被一堆白毛毛占据的阿毛有些茫然。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些苍小云看他的眼神格外的……炽热?但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轮番上来找他切磋的新兵蛋子被他挨个揍趴下了,又有新的一波兴高采烈地结伴而来等着挨揍。他不禁有些怀疑晏殊平时都给属下们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理念。

 

陪练了半个月后,他终于有点吃不消了。趁着空隙他决定赶紧找到那本罪魁祸首早日撤退。晏殊的帐篷在营地最深处的西南角,他抓着帐篷的帘幕犹豫了片刻,天人交战了半盏茶的时间后边为自己开解边走了进去。迎面而来就是许久没有人气的尘土味和寒意。

 

帐篷里的陈设太过简洁,除了必要的卧具和兵器,只有几本散落的书籍。这样的帐篷怎么能住人?阿毛依依不舍地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还是忍不住把被子枕头全部抱出去晒了大半晌。

 

——————

晏殊撩开帘幕时,就看到一团毛绒绒的雪貂裹着他的被子睡得没心没肺。

 

穿着露骨校服的小霸刀丝毫没有危险意识,整个人都蜷在被褥里,偏生令人遐想的胸脯春光外泄了大半片。曾经啃过他的那张嘴唇在睡梦中砸吧了一下,约莫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他静静站在半尺远的地方凝视了半晌,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小霸刀的脸颊。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半梦半醒的小霸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鸠占鹊巢,正想起来就被苍云捏了捏脸又按了下去。

 

掷下沉重刀盾的男人眉目间蕴藉了风雪,显然是连日来不眠不休从战场上疾驰而返,浑身还缠绵了血腥杀气。他倦怠不堪,眼神却亮得让人无法逼视。他随手压下少年毫无说服力的抵抗,褪下手甲用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过渴思已久的嘴唇。因紧张而不自觉颤栗的触觉在手底下弥漫,渐深的眸色逐渐染上了少年未曾见识过的复杂情愫。

 

男人的声音深沉嘶哑,俯下身用唇齿轻轻厮磨少年泛红的耳骨。他的舌尖卷着这小霸刀的名字,还嫌欺负人不够地刻意用委屈的语调发出声音,但其间掩藏不住浓浓的笑意。

 

“过分了啊,睡了我的床,还不做我的人?”

 

 

 

可能tbc吧。 

评论(13)

热度(217)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